2010年5月14日星期五

重踏513暴动地点拼凑事件原貌 建筑面目全非,经历者心有余悸























当今大马团队
5月14日
凌晨 4点41分

513事件41周年专题(二)



今天是 1969年5月13日种族暴动的41周年,虽然这场暴乱已经过了近半个世纪,但由于历史真相仍未还原,至今依然是国人无法磨灭的心头烙印,也是政客们挑拨种族关系神经线的屡试不爽工具。

当年发生流血冲突的许多地点,在发展洪流下冲击下已经物是人非。若对比旧照片中的景物,将无法留意到两者原来是同一个地点或建筑物,一些地点更是面目全非,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历史痕迹。

《当今大马》于41年后重访种族冲突的中心点---吉隆坡市中心,重踏事发地点观察这些历史地点的沧海桑田,也街访了当年经历此事的平民百姓,试图拼凑这场改变马来西亚历史的污点事件的原貌。

反对党胜利游行挑衅巫裔

NONE这段历史走廊从端姑阿都拉曼路的端姑阿都拉曼诊所(Klinik T.A.R)开始,当年该诊所名为陈氏药房(Tan Dispensary),是时任民政党(当时属反对党)总秘书“反对党先生”陈志勤医生的药房诊所,也是其政治办事处(左图)。

1969年5月10日的第三届大选成绩出炉,朝野在雪兰莪打成平手,分别赢得14个州议席,国阵眼看就要失去州政权。当时陈志勤中选峇都区国会议席和甲洞州议席,并在5月12日号召胜利游行,出发点就是上述诊所。

NONE游行获得民政党与行动党党员的热烈参与,途经怡保路、端姑阿都拉曼路、国会路,以及拉惹劳勿路,而且还从金马区路(Jalan Dang Wangi)进入拉惹阿都拉路,也就是吉隆坡其中一个最早期的马来聚集地--甘榜巴鲁。

根据官方记载的说法,它指控沉醉于选举胜利的集会者路经警局和马来地区时,不断出言挑衅,包括“吉隆坡现在是属于华人的”、“马来人回到甘榜去”、“马来人失势了”、“现在我们掌握控制权了”,以及“马来人完了”,甚至向警局出示生殖器官。

除了这场游行,反对党也在其他地区展开游行,并发生零星的巫裔遭反对党支持者围殴的暴力事件。

TAR路成巫裔同胞购物天堂

NONE当时林立在端姑阿都拉曼路的几乎清一色是华人商店,但是现在的端姑阿都拉曼路却成为巫裔同胞与印尼外劳聚集点的商业中心。光顾数家大型购物中心者,例如Maju Junction和Sogo(左图)多是巫裔消费者。

这条路的另一项特色就是许多的大型布店,每逢开斋节这里都是穆斯林同胞购买新装与年货的热点。

当初的反对党先生办公室,目前已成为端姑阿都拉曼诊所,由陈志勤的长子继承,继续为公众看病治疗。

虽然端姑阿都拉曼路是华人经商地区,但是当年巫统的全国总部也设在这里,直到80年代才迁入目前的太子世界贸易中心。旧总部目前已成为Muamalat银行的其中一家分行。

大臣官邸大集会演变为暴动

NONE反对党游行的隔天,也就是5月13日,雪州大臣哈伦依德里斯也在 甘榜巴鲁的拉惹幕达路(Jalan Muda Abdul Aziz)的大臣官邸(右图)召集支持者,而且还准备了巴冷刀等武器,准备发动另一场游行来还击。

但是众人还没开始游行,就听闻有一名马来人在文良港遭华裔杀害,结果集会者情绪高涨,就在官邸前的拉惹幕达路开始拦截路过的华人车辆,以巴冷刀攻击与杀害车内的乘客。

事件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演变成一场暴动,由拉惹幕达路一直蔓延至拉惹阿都拉路,之后进入端姑阿都拉曼路与周遭地区的华人商业区,许多店屋纷纷被烧毁,一些无法逃亡的华人惨遭暴徒杀害。

NONE其中端姑阿都拉曼路与拉惹幕达路的交界处,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冲突地点,现在该地已是单轨火车的秋杰站,成为繁忙的商业区。

相信雪大臣臣策划暴动

《当今大马》访问了两名当年参与集会,目睹惨剧的甘榜巴鲁居民,一位是在甘榜巴鲁回教堂对面经营咖啡店的59岁巫裔店主,另一名则是甘榜巴鲁其中一个巫统支部创办人的66岁巫裔老翁。

这名不愿姓名上报的店主相信,暴动是由大臣哈伦暗地里策划,号召马来私会党徒准备闹事。他受访时坐在咖啡店内手指回教堂的方向表示,“这里的一个档口内早已藏满巴冷刀”。

“普通人怎么敢杀人?只有私会党徒敢这么做。”

他指出,反对党支持者在游行时向马来人出示扫把,示意要把州务大臣从官邸“扫出去”,恰好扫把是马来人最忌讳的。

“这个动作真正激怒了马来人,不要忘记就连(雪州前州务大臣)莫哈末基尔也是因为扫把而垮台。”

他指称,原本的计划是要游行至华人区后才发动攻击,但是集会者听闻马来人在文良港被杀害的消息后,暴动就立即在官邸前发生。

他曾目睹拉惹阿都拉路的许多华人洋房遭烧毁,但目前该地已耸立发展银行和吉隆坡大学。

把华人邻居藏在回教堂避难

这名健谈却不愿让姓名曝光的店主自称曾参与暴动,当时他只有18岁,不仅出席马来人集会还“手握巴冷刀”,“但是我们达到目的地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NONE他说,当晚吉隆坡就进入戒严,之后许多居民都不敢出门,华人商店更是纷纷关门,当时甘榜巴鲁就成为居民的活动中心,一起烹煮“大锅饭”分配给附近的巫裔居民。

他表示,当时受到攻击的华人大多是外来者。原本定居在甘榜巴鲁的华裔居民,则被他们的马来邻居藏在屋里,其中一名更躲藏在甘榜巴鲁回教堂内,直到风波告一段落才出来。

“这些都是我们的华人朋友,我们将他们藏在自己的家里躲避屠杀。”

NONE甘榜巴鲁回教堂(左图)目前依然耸立在甘榜巴鲁的拉惹阿都拉路,已成为当地的重要历史建筑之一,同时也是反对党和非政府组织发动示威的集合地点。

目睹暴徒杀害4名印裔乘客

此外,受访的巫裔老翁则声称,当时年仅23岁的他在大臣官邸参与集会时,目睹集会者以巴冷刀杀害一辆四轮驱动车内的4名印裔乘客。当时该辆插着人民党“牛头旗”的汽车经过官邸时,要求州务大臣搬出官邸,结果召来杀生之祸。

不过他强调,当时杀害华人的马来暴徒并没有折磨受害者,相反的巫裔却遭痛苦折磨后才丧命,其中一对巫裔夫妇在文良港遭活活吊在树上至死。

当时他声称本身没有参与暴动,相反的却是那些把华人邻居匿藏在家里的马来家庭之一。

当天特别多巫裔买红黑布料

除了吉隆坡市区,暴动也蔓延至巴生谷其他地区,包括甘榜班丹、孟沙、八打灵再也,以及冼都。

NONE60岁的惹奴玛蒂(Renumathi Suppiah,左图)当年是端姑阿都拉曼路著名的购物中心Globe Silk Store的19岁年轻店员,她与《当今大马》分享当时的惊险体验。

“当晚是我大姐的订婚日,但我们还是得去工作,因为大选刚结束。”

她表示,虽然一些马来朋友对大选成绩感到失望,因为其他族群并不支持国阵,但是购物中心内一切如常,唯一异样就是特别多马来人前来购买红黑色的布料。

巫裔司机撒谎让乘客逃过一劫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购物中心当天连账目都没结算就提早打烊,之后她与两名女子,一名华裔和一名巫裔,一起等巴士要返回7公里以外的甘榜班丹住家,但是巴士却迟迟没来,她们只好改搭德士。

“当我们靠近要转入甘榜班丹的路口时,一整排的商店以及停泊在附近的巴士都起火燃烧,我们听见店屋里传来叫声。”

“当德士慢下来时,突然有手持巴冷刀的马来人包围我们,要知道我们去哪里。幸好德士司机是一名巫裔,他说车上的乘客都是印裔。”

“但我们必须下车步行回家,我的华人朋友成功溜走。”

惹奴玛蒂回到家后才知道发生了暴动,姐姐的订婚也只好展延直到戒严后。

她在回忆这段往事时,依然对当时丧命的邻居与朋友感到伤心。

NONE拥有75年历史的Globe Silk Store购物中心在2005年才关闭,目前该建筑物依然在售卖布料与服装(左图)。

如果你今日走在端姑阿都拉曼路、拉惹劳勿路或拉惹阿都拉路,面对繁忙的交通和熙熙攘攘的人潮,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地点曾经一度酝酿暴动及流血的冲突地点。

虽然岁月与发展洪流已抹去513事件的景物,但是只要当权者不愿揭开疮疤,公布事件的真相与内情,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各族人民对事件的诠释与看法依旧有别,皆将本族视为事件的受害者,成为阻碍种族团结的一层隔膜。